被关进北京通州看守所10几天了，赵耀脑子里还是乱哄哄地理不出个头绪来。
28岁的赵耀是四川省巴中地区农民。去年10月他离开俯仰皆山的故土，来到高楼林立的京城打工。国际大都市的那份繁华与喧嚣令他头晕目眩惊叹不已。他暗下决心，一定要在北京干出点样儿来，让大山里那些高傲的姑娘拜倒在自己面前，28岁尚未娶妻一直是他内心深处一个隐隐的痛。
茫茫京城人才济济，没有社会关系、缺少一技之长，使他空有满腔抱负却不知从哪做起。多次求职碰壁后，为了填饱肚子，他在通州区一座垃圾处理站里干起了拾破烂的营生。每当一辆运送垃圾的汽车开进垃圾站，他便和一群破烂王一起扑上去，寻找任何可以换钱的东西。虽然这活儿又脏又臭，但可观的收入让他也有一种成就感。
就在他捡破烂捡得兴致勃勃时，一个衣冠楚楚的老乡出现在他面前，这位老乡原先也和他一样是个破烂王，不久前没了踪影，这次回来一下子变得出手阔绰花钱如水。老乡热情地把他们几个四川老乡请到一家酒店里大嚼了一顿，乘着酒兴，那人向他们发出号召，“想发财跟我走！”这句话唤醒了赵耀刚进京城时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，他羞愧自己的没出息，靠捡破烂驴年马月才能捡回媳妇来！“我去，我去”，他兴奋地涨红脸。
当天夜里11点多钟，赵耀和十几个破烂王挤进那位老乡带来的一辆面包车里，他们既不知要去哪里，也不知道去干什么。从那位老乡与司机鬼鬼祟祟的嘀咕中，赵耀猜到肯定不是去干好事。他心里紧张得直发抖，预感这一趟凶多吉少，但一想到也许真能挣到哗哗作响的“大团结”，心里又鼓足了勇气。汽车在一座黑乎乎的大院后面悄然停下，赵耀随众人跳下汽车后紧张地四处张望，他发现这座农村小工厂样的院落远离村庄，在昏暗的月光照耀下像一座孤岛，他略微放下心。
黑暗中有人威严地指挥他们分成三组，一组上房，一组翻墙，另一组守住大门。翻过院墙赵耀看见院里摆满小山似的铝锭才知道这里是一座铸造厂。这时院里骚动起来，有人剪断了电话线，有人冲进东面的一排宿舍把在里面睡觉的3人捆绑起来，眼见大功告成，他们打开院门准备往外搬铝锭。突然间一阵呐喊“抓贼啊！”从西厢房中涌出十几个工人，手持化铝用的大铁钎、铁钩与赵耀一伙儿搏斗起来，那3个被绑的工人也乘乱解开绳索冲出参战。十几个破烂王原本就是乌合之众，一见事情有变顿时乱了方寸，进退攻防僵持不到几分钟，终于不敌工人神勇败下阵去。赵耀被一棒打翻倒在地上，只觉无数的拳脚棍棒雨点般落到他身上……
苏醒过来时，赵耀已被送进公安局的看守所，他头上、身上到处伤痕站都站不起来了。面对警察医生耐心细致地为他换药疗伤，他欲哭无泪恍如梦中。
 |
